动不了,怎么也动不了。
在那片望不到尽头,宛若渊海般的深蓝之中。被包围,被拥抱,被掩埋。
她看得见自己,看得见自己的全部。
自己就是青猊,青猊就是自己,
那个漂浮在虚空之中,**着的身体,那般无助,像是一个被丢弃了的布娃娃,用空洞的眼睛,望着空洞的深蓝。
“青猊,害怕吗?青猊,喜欢吗?这就是你哦,你只是皇帝的娃娃,玩腻了,就扔掉。但是现在,还很好玩。”
不对,想要反驳,但是,说不出话。
忽然,虚空之中模模糊糊地映出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色的长发衣裙,艳红如血的瞳孔。
是她,青猊认识她。连四天皇都畏惧着的魔女,但是,竟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还没长大的孩子, 她……
思绪被那香软甜腻的吻打断了,没有任何征兆,魔女俯下身,就那样用她温润粉嫩的双唇,封住了青猊地一切。
知觉,感觉,一切都好像融化了,感觉不到了,那双诱人的唇仿佛一朵猪笼草,甜蜜地幸福地消化着猎物,缠绵的稠密的难以自拔。
像一个吸血鬼,吸干了自己的鲜血。
“青猊,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那条龙的布娃娃,也不再是那些丑恶的野兽了,”许久,魔女像是享受完了一顿美餐般地起身,舔了舔双唇。“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骑士,而我,就是你的
女皇。”
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青猊才一身冷汗地睁开了眼睛。
青色的鬃毛随着风向后吹拂向后飞扬,锋利的爪牙紧紧地扣着地面,在钢铁上划出道道可怖的刻痕。
是梦吗?是梦吧。
然而,方才的梦,却那么真,却那么切,那么无助,那么孤独。
那么甜美…
那个香软甜腻的吻,忘不了……
那么……
如果这样写下去,这本小说岂不是要变成百合主题了?还是**题材?
所以,青猊猛地摇了摇头,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抛在脑后,又将视线投向了远方的巴比伦塔。
尸兽的王族之间是能够互相感知到彼此的存在的。
明显的,老爹就在塔的方向。
但是青猊,却怎么也接近不了。
接近不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按理说接近这么大的目标本该是相当轻松的,但是,就是接近不了。
不管青猊怎么努力地试图靠近塔,甚至是在废墟中横冲直撞地拉出一条直线来,塔与她之间的距离都丝毫没有发生过变化,那座塔像是活着一般,青猊前进一步,塔也就跟着后退一步,如此往复,无法改变的,是那如鸿沟般的距离。
巴比伦塔,宛若云中的幻影,始终拒绝着这只高傲的狻猊。
多少次的尝试都失败,直到自己直接累的睡过去了。
好烦啊!
为什么老娘来地上一次,就碰上这么多的倒霉事啊操!
车也没开得,烟也没抽得,逼也没装成,爹也找不到,还他妈给一个小屁孩亲了搞得是老娘被她占了便宜一样!
这不对啊这不对啊!!
青猊恨啊,恨得牙痒痒啊!
“啊啊啊!不想去想了啦!!”
青猊痛定思痛,收束起随风飘扬不羁的蓝毛,再次闭上眼睛低下头,感应起老爹的方位来。
希望那个老东西,会自觉离开那个鬼地方吧?
在并不遥远的彼方,那一缕微弱的,将死的龙魂。
微弱的……将……将死的……
“轰!!!”
强烈的震感将毫无防备的青猊径直甩出了数米远,要知道那可仅仅只是精神层面的震感罢了,
但是,却这么有力!像是天崩地裂!像是一条生活了千万年的古龙的咆哮!
放在平时,青猊绝不会觉得老爹的魂魄有这种震撼力会是一件很奇怪的是,但是,但是现在,明明老爹的魂魄只能够寄宿到一根短短的龙须上,明明老爹自己已经半死不活了,但是这般可怖的精神力,却还要胜于往常的威严?!
不妙了。
青猊的脑袋上冒汗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一定不是好事,老爹出事了。
青猊的心底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如果现在不马上赶过去,老爹就完蛋了,老爹就死了,老爹就嗝屁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老爹要完蛋了!
但是!
青猊看了看那远方飘渺的高塔,心中不知道多么焦躁,不知道多么焦急。明明就知道那感应的方位就在那里。
但是就是过不去,就是没法接近那里,为什么?
不管了,总之,先跑过去。
但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自己真的能够接近那座不可思议,像是在耍着自己的高塔吗?
即使不可以,也要可以。
为什么,因为她是青猊,她从不相信不可以,她从来不服不合理。
更何况,自己的老爹马上就要完蛋了,更何况,自己还是老爹的女儿,在这个时候还在老爹身边的孩子!
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办法可以寻找,那么就用依靠自己锋利的牙,就依靠坚硬的爪,没有路,就开出路来!她是高贵的狻猊,她是无所不能的公主!
所以,什么都没有想,青色的凶兽就这样出发,于是蓝毛的龙狮迈开矫健的步伐,飞快地在废墟中穿行。
锋利的利爪在钢铁上刮擦出无数的火花,城市里掀起了高高无法消散的尘烟,墙壁,钢筋,甚至是还算完好的高楼,都不管了,撞过去!她就这样在城市里,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划出了一道任何尺子都画不出的笔直的线!
但是一脑子的热血让这位不信邪的龙族公主没有听到耳畔那微微弱弱的,像是小女孩般小小声的呢喃。
“真好啊,青猊,正像是你会去做的事呢,来吧,来我这里。”
然后,青猊也没有注意到,她所跑过的大地,她肯定不会回头看的后方,正在慢慢地塌陷,慢慢地沉入地底。
在巴比伦通天塔的周边的大地,都在向着塔的中心,向内崩塌!
视线,转移到不知多深的地底。
“橙子……”婆婆丁哆哆嗦嗦地跌坐在了地上。
“婆……你怎么了丫头!”橙子雨慌忙扶了住,却发现婆婆丁的身体轻得吓人。
轻的像是纸糊的。
“我……不知道…就是有点不舒服……”
橙子雨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瘫软在臂弯里的婆婆丁,不知所措。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时间到了吗?
该死,橙子雨突然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巴掌。
自从婆婆丁回来以后,自己都在想什么东西啊?想着婆婆丁和自己的过往有多美好,她不辞而别是多么让自己伤心,想着自己是怎么样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还故作深沉强行装逼,想着婆婆丁的任性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而伟大宽宏大量的自己还是决心要保护她爱护她。
看起来,句句不离婆婆丁。
其实,都在想自己吧?都是自己的自白吧?但是
为什么,自己偏偏没有注意到,婆婆丁本身呢?
其实,这才是自己该注意的啊!不是吗?
三年生丧尸的具体寿命都是不同的,但是最后都超不过三年,
本来,婆婆丁和自己就最多还有一年可活了。
这还是在最低消耗身体的程度上,但是,婆婆丁,她可是飞到过天上去过吃过肉装过逼偷过龙王的胡须,不管那种程度的消耗究竟算低算高,但终究是在地面上不会有的消耗。
所以,即使现在身体就消耗到了极限,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这是三年生丧尸注定的命运,本来,这是没什么可悲哀的。
但是,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
瘫倒在臂弯里的身体,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一般在这个时候,将死的三年生丧尸,连肌肤的完好都已经没法保持,内脏骨骼,全都开始降解消灭,成为一具空壳。
但是,婆婆丁的身体不但没有腐烂,还仿佛变得更加白皙,更加柔软,更加好看。
但是,却变得很轻。
轻的不真实。
其实,早就发现了啊,第一眼看到婆婆丁,第一次将她压倒在身下,就感觉到了,那异状。
“橙子……我有点累了,你背着我走吧。”
“不要讲话了。乖乖的,丫头。”橙子雨柔柔地说着,背起了婆婆丁。
轻的,感觉不到。
于是,橙子雨开始走了,走去哪里?大概是那里吧。
其实要说躲藏的话,这里完全就够了。其实已经没必要走去哪里了。但是橙子雨的脑海已经空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走着。
其实在这里,这处大洞里,也只有一个地方值得去。
在橙子雨的理念里,在他往常的记忆里,这里也就是个大洞罢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
也不是很早的事了,是在婆婆丁去天上以后不久,在某次挖洞的时候偶然找到的,除了这里近乎神迹般的大小和尸骸,还有某个地方富集了储量能用恐怖来形容的荧光矿石,所以每次定量不够的时候橙子雨都会来这里补足。
这里很深,这里只有他知道,这里有很多矿物,有很多旧时代的垃圾。
所以对橙子雨来说,这里就是个好地方,橙子雨也就只想到这里罢了。
所以一说要藏人,橙子雨马上就想到了这处古代的战场,然后接下来的事,一如方才。
背着少女的少年的身影在远古的战场里穿梭,同样,同样划出了一道笔直的线来。
其实走去哪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橙子雨的脑海里,只有背上那个轻轻的女孩。
他能感觉到的,只有那几乎注意不到的体温。
所以,橙子雨没有注意到,他背后的土地,也在慢慢塌陷。
所以,橙子雨没有注意到,其实是一直没有注意到。
本该有很多机会的,本该在第一次为了保护婆婆丁将她压在身下时就应该感觉到的。
婆婆丁的心脏,作为丧尸本不该跳动的心脏。
其实一直在缓缓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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